晚潮｜从宁海文学青年到诸暨县委书记

潮(cháo)新闻客户端 田渭法 诸暨和宁海(nínghǎi)相距二百里，却有着很深的文化(wénhuà)联系。明代，诸暨乡村(xiāngcūn)的“白门义学”开办，宁海的“中国知识分子硬骨头”方孝孺来此求学。有人(rén)说方孝孺在诸暨学到了儒学，更学到了“木柁”精神，因此他拒绝燕王要求写的“诏告”，“死就死尔”！他成了中国历史上唯一被“灭十族(mièshízú)”的人。 1988年我在茅盾文学院求学，有宁海人蒲子、陈剑飞、魏人彪也同道求学。他们以柔石、潘天寿为骄傲(jiāoào)，前者(qiánzhě)攻(gōng)小说，中者工诗歌，后者(hòuzhě)善散文，与他们比较，他们优秀还在于在党政机关任过职，在当地很有名气。 言归正传，今天文章的主人公也是一名宁海人，他叫朱学勉，原名应端贤，他于1941年从宁波(níngbō)地区调至诸暨地下党，任中共诸暨县委书记，此文是纪念他率领金萧支队(zhīduì)与日汪伪蔡廉(càilián)旅(lǚ)墨城坞突围战献身81周年！ 朱学勉(zhūxuémiǎn)(1912~1944)，原名应端贤，宁海县人。父应桂馨，清末秀才(xiùcái)，教书为业。高小毕业时，父亲(fùqīn)去世，辍学(chuòxué)入梅林中药店(zhōngyàodiàn)做学徒。1929年，到上海做中药店店员、画工，开始接触进步书刊和新文艺作品，尤爱读鲁迅著作并学习写作。“九·一八”和“一·二八”事变，激起他对侵略者的义愤，所作《三多令》写道：“家国，家国，依旧风雨飘落(piāoluò)。长期抵抗无期，亲善双手提携。提携，提携，整个国土送伊(sòngyī)！”后由(yóu)胞兄应野平介绍，到松江地方法院监狱作录事，直至抗日战争爆发。朱学勉曾以叶峰(yèfēng)、杨明等笔名写过一些小说、杂文，发表在上海的《文艺月刊》和北京的《文学月报》上。 1937年(nián)10月，到延安(yánān)陕北公学学习；不久，加入中国共产党。次年2月，学习结束回浙江，先在浙南泰顺、松阳等地工作，后任(rèn)中共(zhōnggòng)(zhōnggòng)鄞县县委书记、中共宁波中心县委组织部长、中共余姚中心县委书记。1941年，任中共诸暨县委书记；秋，因党委制改为特派员制，改任诸暨县特派员。翌年5月，特派员制改党委制，任中共诸暨县委书记，并组织“诸北八乡抗日自卫大队(dàduì)”，任中队指导员。 朱学勉到诸暨(zhūjì)任县委书记时是29岁。他爱护党(dǎng)员和干部，视同亲人；诸暨沦陷(lúnxiàn)时，他因势利导构建抗日组织；他认真贯彻上级指示，不断壮大党控制的武装力量。1941年上半年，除朱学勉脱产(tuōchǎn)外，几个县委委员均以小学教师的职业为掩护，进行党的秘密活动(mìmìhuódòng)。10月(yuè)，北区特派员(tèpàiyuán)叶瑞康患了(le)伤寒病，朱学勉把(bǎ)他安排到枫桥区下(xià)廊桥养病，布置该村中共党员负责保护。叶瑞康病愈后，朱学勉决定他改任西区(xīqū)南区特派员，在高城头以开小店为掩护进行党的秘密活动。同月，新昌县特派员魏湘生到诸暨任大西区特派员，朱学勉把他介绍到下水阁中共党员郭政家隐蔽。魏湘生在他家住了几个月，恢复了诸暨大西、萧山等地40多名党员的组织关系，还在凰坞口发展了两名党员。朱学勉自己则与杨亦明一起以开豆糕店为掩护，先在璜(huáng)山附近的道罗岭脚，后移至浦附近的外陈高坞、里陈高坞作为掩护。1942年春，朱学勉又将面目(miànmù)有些暴露的北区大东区(dàdōngqū)联络员徐行，从枫桥象山小学撤出来，与自己一起做(zuò)豆糕。由于生意兴隆赚了一些钱，解决了党的活动经费和几位领导干部的生活问题。 日本侵略者占领诸暨后，大肆进行烧杀、奸淫、掳掠活动，激起了人民群众极大的(de)民族义愤。在这种形势下，抗日(kàngrì)的重任落到了中国共产党肩上，中共(zhōnggòng)(zhōnggòng)诸暨县委着手开展组织抗日武装活动。中共诸暨县特派员朱学勉根据泌湖乡长何文隆是(shì)中共党员，该乡党组织(dǎngzǔzhī)和群众基础(jīchǔ)较好，乡纠察队是现成的组织部队的基础等条件，确定(quèdìng)在该乡建立抗日武装。他两次找到何文隆，传达了中共绍属特派员杨思一关于“建立敌后武装，开展游击战争(yóujīzhànzhēng)”的指示精神，并具体商议如何组织部队的问题(wèntí)。5月25日，泌湖乡抗日自卫队在诸北大宣村成立。第一批参加该队的有何文隆、骆子钊、骆子桢、骆子林、郑景元、马行浩、魏伯贤、詹树辉、汤伯新、钱天锡(tiānxī)、寿长江、魏本道、郑小槐等20余人，其中(qízhōng)中共党员占三分之一，公推何文隆为队长。泌湖乡抗日自卫队是诸暨第一支党领导的人民抗日武装。 1943年1月底，中共诸暨(zhūjì)县委书记朱学(zhūxué)勉由四明返回诸暨，负责“小三八”部队(bùduì)(bùduì)工作，任(rèn)指导员，并兼任党支部书记。2月，为使部队灰色隐蔽，利于发展与坚持，通过统战工作，取得了(le)“姚江区自卫大队”番号，由钱之棼任挂名大队长，朱学勉任大队附兼指导员。3月，三北游击司令部派教导队副大队长俞林到诸暨，任“小三八”部队指导员。4月下旬，朱学勉指示将隐蔽在国民党直埠区署的一支(yīzhī)22人、1挺轻机枪、16支步枪的队伍(duìwǔ)，编人“小三八”部队。“小三八”部队由赵汉波任大队长，朱学勉任副大队长，俞林任教导员。 朱学勉领导“小(xiǎo)(xiǎo)三八(sānbā)”部队，在敌伪顽(wán)的夹缝中广泛开展抗日(kàngrì)武装斗争，迅速发展起来。1943年2月，同汪伪军蔡廉部在诸（暨）北金家站打(dǎ)的遭遇战中，毙、伤伪军各两人。4月，朱学勉率“小三八”部队夜袭驻姚公埠的伪警察(jǐngchá)中队，将从县城到姚公埠收款的日军(rìjūn)驻诸暨联络部部长森田、伪诸暨县警察局长杨光润等吓跑，并(bìng)俘伪警察七、八人，缴步枪10多支。一个腿部负伤的伪警察中队长蒋方灿，由“小三八”部队包扎好伤口，经(jīng)教育释放，后成为金萧支队诸暨办事处敌工科的内线情报员。同月中旬，朱学勉通过丽坞底党支部的配合，率“小三八”部队诱捕了国民党奋勇队留在诸（暨）西南的特工组人员4人，缴短枪(duǎnqiāng)4支，并将杀人(shārén)累累、民愤极大的副组长李尧先等3人处决。5月，“小三八”部队在江藻小岭脚同伪军蔡廉部遭遇，击毙了伪军营长1人。同月，朱学勉通过骆骏、宣楼人等关系，从江山买来轻机枪2挺、步枪35支、短枪6支。6月，“小三八”部队夜袭日军安华“昭和公司(gōngsī)”仓库(cāngkù)，缴获了白砂糖、饼干等物资。 “小三八”的(de)发展壮大，引起了国民党顽固派的注意。 中共诸暨县委对顽固派的斗争开展得有理有节，坚持团结抗日。开头，国民党诸暨县长李秀派人游说，说朱学勉能力强(qiáng)，地方人士很器重他，要他去“县自卫(zìwèi)指挥部”当(dāng)参谋长。朱学勉谢绝后(hòu)，又有“县自卫委员会”委员、“县自卫指挥部”副指挥章西夫出面，要朱学勉去枫桥“商讨联合抗日，维持地方安宁”的大计。朱学勉与(yǔ)马青商量，派爱国(àiguó)民主人士钱之禁(qiánzhījìn)、赵汉波与之周旋。但章西夫仍不甘心，要朱学勉带(miǎndài)部队(bùduì)去枫桥参加他们召开的“抗日阵亡将士追悼会”,企图乘开会之机，将“小(xiǎo)三八”收编。经与马青研究后，朱学勉亲自挑选了(le)20多位勇敢机智的干部战士，由李克福、吴正平带领去枫桥赴会。他们雄赳赳气昂昂地穿过夹道欢迎的群众，进入到枫桥大庙，唱起了一首首(yīshǒushǒu)高亢激昂的抗战歌曲，歌声感动了群众和县自卫大队官兵(guānbīng)……通过有理有节的斗争，保持了“小三八”这支人民抗日武装的独立自主地位。 1943年10月，“小三八”部队与“县自卫指挥部”两支(liǎngzhī)部队联合攻打蔡廉(càilián)伪军(wěijūn)在江藻的据点，迫使伪军连夜逃离(táolí)江藻，蔡廉旅部退到阮家埠。11月，攻打了阮家埠蔡廉部队，“小三八”部队成功地拔除了伪军的哨所，缴获步枪10支。在撤退时，但因“县自卫指挥部”进攻失利，“小三八”特务区队机枪班长邱国荣不幸(bùxìng)溺水牺牲。 这两次联合作战的战果虽不大，但增进了两支部队团结(tuánjié)抗日(kàngrì)的战斗友谊。 “小三八”部队广泛开展抗日武装斗争，活动的地区(qū)日益扩大。到1943年底，其基本区已有诸（暨）北明镜乡的江藻、泌湖乡的大宣等6个乡的20多个(duōgè)村，初步(chūbù)形成了一块(yīkuài)二、三十里方圆的诸(暨)北抗日游击根据地。 1943年12月21日，“小(xiǎo)三八”部队(bùduì)改编为金萧支队第一大队。 1944年5月27日早晨，金萧(jīnxiāo)支队第一(yī)大队、独立大队共500余人，从渔(yú)橹山后村刚转移至墨城坞附近的(de)半山村，便接到群送来的情报，说(shuō)是枫桥、阮家埠的汪伪军独立第四旅1000多人，沿枫桥江向诸北根据地进犯，由旅长蔡廉亲自指挥，先头部队已(yǐ)进入麻车阁、庙西一带，敌我相距只有两(liǎng)里，并对金支队形成包围态势。金萧支队首长当即决定给来犯之敌以狠狠回击，命令独立大队占领墨城坞东北面的祝家山阵地，警戒江藻方向，防备铁路沿线日军夹击，命令朱学勉的一大队占领城坞村后的晓天垅最高峰苦竹尖(jiān)。 朱学勉受命后，为歼敌有(yǒu)生力量，更好守住阵地，决定(juédìng)两个中队向枯竹尖(jiān)、大(dà)坟山推进迎击敌人。他们刚要出击，汪伪军的一个团到了。朱学勉果断地决定，将部队就地散开在(zài)开阔地上，狙击敌人。但是(dànshì)，挟优势兵力火力的敌人，在遭到20多人的伤亡后依旧猛攻不止。朱学勉沉着应战，一面命令部队向苦竹尖主峰转移(zhuǎnyí)，一面组织一个排的兵力渐次掩护退。指战员打得英勇，有的负了伤还接连甩出好几个手榴弹，有的将敌人掷过来的嗤嗤冒烟的手榴弹捡起来抛向敌群…… 激烈的战斗转人枯竹尖主峰阵地。敌人在(zài)(zài)第一次冲锋被打退后，调集一个大队，集中数门迫击炮和(hé)二、三十挺轻重机枪，在强大的火力掩护下(xià)，再次发起冲锋。就在这紧急时刻，二中队长受了重伤，中队附王志清牺牲了。朱学勉闻讯立即从大队指挥所奔(bēn)向前沿阵地，和指战员一起打退了敌人第二次冲锋。 战斗到下午三时，蔡廉孤注一掷(gūzhùyízhì)，调来他的精锐“老虎排”冲在前面，后面跟着(gēnzhe)百来个伪军，最后还有副旅长亲率的督战队，妄图与金萧支队决一死战。金萧支队首长(shǒuzhǎng)急令作为预备队的独立大队抽调(chōudiào)子弹、手榴弹，火速送到主阵地，支援朱学勉坚守苦竹尖。 敌人的“老虎排”接近山顶，进入金萧支队的火力圈时，朱学勉(zhūxuémiǎn)一声令下(yīshēnglìngxià)，机枪、步枪(bùqiāng)、手榴弹一齐对准“老虎排”打去。顷刻间，“老虎排”乱作一团，不料，就在这时，朱学勉中弹牺牲。 激战至傍晚，敌人溃退。这一仗，金萧支队两个大队经一天鏖战，打退了蔡廉伪军两个团的进攻(jìngōng)，毙伤(bìshāng)其连长以下约百人。金萧支队也付出了重大代价，一大大队长朱学勉(zhūxuémiǎn)、二中队(zhōngduì)附王志清等4人光荣牺牲。 西施故里埋忠骨，英魂永沐后辈人。朱学勉在诸暨工作3多年时间，牺牲(xīshēng)时年仅32岁(suì)。 朱学勉(zhūxuémiǎn)烈士的坟墓位于姚江镇（原江藻镇）梓尚阁村尚武自然村。1981年朱学勉烈士墓(lièshìmù)被列为诸暨县文物保护单位。每年(měinián)清明前后，有诸暨有关部门和学校组织(zǔzhī)学生向朱学勉烈士墓献花。他的英雄事迹广为传颂！ 为(wèi)纪念这位宁海藉(jí)的中共诸暨县委书记(xiànwěishūjì)和金萧支队第一大队大队长，诸暨将枫桥魏家坞的“忠义中学”改名为“学勉公学”，解放后将“枫桥中学”改名为“学勉中学”，一直延用至今。